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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记

时间:2014-12-23   类别:励志小说   来源:经典语录   人气:


  人都爱评说他的背影,不是说他的背影有多迷人,而是他的背影有很多故事。爱说笑的便以他为题,爱听故事的自然对他有抹不掉的印记。
  
  老王在家里说是很有权威,其实不然,在家人的心中有点古怪,可怜,不合时宜。每进家门就板起黑脸,每每说话都好像气不顺,严词厉声有点吓人,习惯了便以回避应付。很少见他说笑,偶有,都是勉为其难。其他人一起说笑,他总觉得高声野气,粗俗不雅,没有家教。不时投以藐视,或以喝斥。处久了,习惯了,了解了,就知道他那脾气,是一个不宜惯的怪人。和他说家务事真难,要么只做不说,看一回猪肝脸色;要么不管他话又多不入耳,态度有多恶劣,脾气有多大只管说出口,虽不情愿,保准能办成事,真是一个不识时务的怪人。其实他虎狼面豆腐心肠,他处事不怕偏灯向火,更不要说近里远外。刚结婚就与妻子约法三章,回娘家门,看丈母娘,访妻姐妻妹,丈夫主动购物提礼;回婆家,看望公婆,访妯娌,妻子主动购物提礼。妻子问他一家人咋分里外,他只说了两句“甭管,照做”。有时妻子多费几句言语想说几句亲热话,不是言之无物,就是不和事理,不管她话长话短,说不完就被他打断,送一句“话这麽多!”于是一个自讨没趣,一个始终不语,他们靠默契过日子。看着他的背影又好笑又气人,仔细品味他的背影就像眼镜蛇对峙食物的样子,有威不直,曲而不适,一副可怜像。
  
  青年时,他很恭敬,也乐于助人,走路的背影总是弯腰谦卑,做人严谨,好像有思考不完的问题,一脸冷峻。人都说他老实,一次,同事托他捎还一笔债务,也就十元钱的事,他怕出了差错人说他品行不正,受托时他顾虑重重,想推脱话到口边又收了回去,又怕同事当场没面子,落个不帮人忙的闲言,也就应允了。也怪他不小心,半路上遇上了多年不见的小学同学,一见如故很是亲热,热聊一番之后将钱再托他捎还,给了他两张五元人民币,一再说看好,点清,装好,记住及时还给本人。应人之事,受人之托,办完了事,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再没挂心。
  
  两年之后,和人聊天中,对方不经意说“你没信用”,霎时,他无地自容,感到莫大羞辱和屈辱,一时没了心情聊天即刻退了场。回到宿舍苦思悯想做错了什么,后来才知道是那笔钱没捎给债主,人传人,是非生。
  
  得此信息犹如欠人八辈,便疾驱自行车,上气不接下气赶往债主家,正好那家人一起吃中午饭,下车进门直问一句“钱真的没还给你?!”那人笑呵呵地说“啥事那么急,先吃饭再说事”他没接递过来的筷子,竹筒倒豆子把事的经过细说了一便,随之掏出了一张十元钱放在了他面前。钱出手他又心犯嘀咕,这样不明不白又给了人家十元,人家不是真以为自己赖账没捎到吗?正纠结时,“嘭”的一声,见债主将饭碗投向了自己的儿子,站起身来怒骂儿子“皇上买马的钱你都敢用!”很是尴尬。他儿子离开了饭局,他也离开了债主家。一路上很不是慈味,事又办砸了,越想越觉得直不起腰来。
  
  “老实人”成了老王的门牌,也是他一生为之纠结,说不清,道不明的概念。
  
  有时候人说他老实,他有种不可名状的羞辱,感觉愚钝得很。曾尝试适应这个社会,有一次领导过五十大寿,他不知道这样的事也要随礼人情,过后领导在会上大事表扬他老成踏实,说的他当场不好意思,会后有人提示他不是表扬是批评老王。老王反思良久,才琢磨出了个道理,是啊领导哪里缺少他那点礼金,那是试金石,看重的是和领导是不是一条心,茅塞顿开,茅塞顿开啊!事后老王提了超倍的重礼登门将功补过,赔礼歉意。傍晚进门,领导翘着二郎腿,端着口杯,品着香茶,看着电视。他小心翼翼地不知把礼品放在哪里合适,放在门后怕看不见,放在桌上怕惹眼,左右不是,渗出了一头雾水。好在领导笑嘻嘻的开了口“不过年不过节,拿哪干啥?”听到那话老王渗得慌,不知坐也好走也好,随便敷衍了几句借口告辞。出门的背影晃晃悠悠像被风吹倒似的,一副袋鼠逃脱之象。
  
  也许是老王的运气好,也许是不让老实人吃亏,近五十岁了,来了鸿运,奔上了个副科级别,当了个副职科长。朽木挑大梁,每会他都唱主角,每事他都当领衔,整天忙不开胶,遇人就批评,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没有一个人带笑容。慢慢的有人给他画了个像“黑包公,叨叨嘴,臭理多,管家婆。”上司夸他干得好,下级说他没出息。好景不长,到了哪天退职送别的时刻,他拿了一盒香烟又是毕恭毕敬的见人就递烟,生怕方式欠妥,又怕失了人情,没了人缘。也许是习惯,也许是礼貌,也许是不能随便接受领导一礼,好多人借口不吸烟回绝。心意无人领受,可见感情不深,缘分到头,他心里一阵酸楚。离门的背影更是无奈,像乏困的羔羊。
  
  老王一生谨慎毕恭,然而,社会却不能恭维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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