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凄凉芳华逝,怎奈白了红颜首。
空自叹,无人惜。
等来等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你爱上的到底是现实生活中有血有肉人情味十足的他?
还是想象中不食尘世烟火温文尔雅的虚幻呢?
寻寻觅觅,一切尽空。
或许你一直爱着的,不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个人,而是爱情的本身。
仅此而已。
生命竟是这般自顾自地走过去了呢。
白驹过隙也罢,匆匆流水也罢。
总之它是如此地它归它去了。
——题记
青梅二十九岁生日那天深夜在许久不曾使用的笔记薄上写道:
窗外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我宁愿天天下雨,因为在雨天可以毫无顾忌地一个人呆着,静静地回忆我们曾经的似水年华。一旦雨停下来,我便要回到现实生活中。那样我们便不再有交集,你便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专有。
何,今夜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为思念你写下文字。天亮以后,我会将你尘封心底。
今年的生日是韩磊陪我一起过的,二十九岁了呢!我终于站在了青春的尾巴上。
今天他向我求婚了,咖啡馆安静祥和的小包房里,我从奶昔中喝到了那枚钻戒。几乎是没有丝毫地犹豫,我答应了他的求婚。其实我早已做好准备做他的新娘,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回到家已是深夜,我就这样闭上眼睛静静的站在阳台沉浸在这夜雨的温柔里,风轻抚我的脸庞,吹乱了我一头的秀发。感觉痒痒的,调皮地吐吐舌头,想伸出手去抓住风。
下意识睁眼,低头俯视楼下,果不其然,韩磊正站在楼下路灯旁仰望我孩子般的小动作。他的眉眼里全是笑意,丝毫不顾忌早已被雨水打湿的衣衫。
许是今晚我让他太意外了吧?之前他婉转地求过几次婚,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拒绝。今日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吧?在我将那枚戒指含在口中时,看到他紧张的眼神和来回搓动的双手......刹那间我将拒绝的话咽回腹中,转而答应了他的求婚。下意识里,我不想让他再失望了。
......
何,与昔年的纠葛旧爱相比,我选择了屈从于眼前的温暖。过往的刻骨铭心再好,可是毕竟不能重拾。
等。
我曾经非常钟爱这个字,那时我以为等也是另外的一种天长地久,那时我以为我会等你一辈子,那时我以为等到咱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你终究会回到我身边,那时我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一直等你到天荒地老,那时我以为只要自己总是在原地早晚你会看到我......
......
可是九年过去了,我发现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不仅仅是距离,还有一条似乎总也无法逾越的鸿沟。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们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各自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就像两条渐行渐远的平行线,尽管一直在不断延伸,却永远不会相交......
......
乙字式的小台灯在书桌上,乳黄色球形玻璃罩还亮着,映在灰蓝色的窗帘上,不知怎么有一种妖异的感觉。
我想自己大概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吧。从小到大,几乎每一次下雨总会勾出我的无限伤感。小时候,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伤感”,只是觉得每次下大雨时,自己会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可是又找不出理由,所以只好强自忍着。
强忍的结果就是自己变得很不正常:或者是呆呆地坐在屋檐下一动不动地盯着院子看;或者是拿着扫帚爬到平房上说是扫雨水,其实就是上去拨浪水玩的;再不就是打着伞跑到大街上,沿着大路一直走,走到村子南头的小河,站在河岸看不再平静的河流......
那时真的不懂为何每次下雨,自己总会变得莫名其妙的忧伤。长大了,渐渐懂了:宝玉说过女儿是谁做的骨肉,我想我大概是雨水的水做成的吧?雨天,或者尘封着我前身的某些回忆吧?那里面似乎是有些刻骨铭心的感情的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何,我今晚最后一次读太白的《长干行》。只是,不再泪流满面。却还是不能自已,想到了曾经的种种。
“心有千千结,萦绕化不开。”无端地,脑海中就闪现出这句诗。转眼间距离我写这句勉强可以称为诗的诗,已经五年有余了。思念,如蜜糖般甜蜜,却又如忧伤般苦涩。打开音乐,听《梁祝》。凄美的曲子,却哀而不伤。今夜,我在灯下尽情把你思念。
不经意间想起汪国真的一首诗——《人长不大多好》:“人长不大多好......人长大了,烦恼总是比快乐多。”
我还想添上一段:人长不大多好,那样你永远是那个倔强明朗的少年,那样我永远是那个疯疯癫癫为你哭为你笑的小丫头,那样我们永远是不会生别离的,没有天各一方,没有罅隙隔阂,没有莺莺燕燕,没有功名利禄......
何,你终究不知,爱上你,即是我今生落魄的开始。有些缘分,是命里注定的;有些失去,也是命中该有此劫。
然而于我来说,那是我此生无悔的选择。若,有重来,我想我还是会对那个明朗的小小少年一见钟情,还是会无可救药地喜欢上李白的《长干行》,还是会深深爱上奶茶代言的达利园青梅绿茶。这大概真是应了那句:“人世间最好的东西,便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你,于我,便是如此。
山河依旧,情絮依旧,人却远去。淡淡的雾,淡淡的雨,淡淡的忧伤汩汩地流。
千唤不一回......原来,有些事,有些人,即便是隔了再久,却也是不能轻易去碰触的。如伤疤一般,身上的,最多也只是留下一道道不甚美丽的伤疤,随着似水的年华,它会变浅变淡;心上的,如玉痕一般,裂了便是永久的裂了,再也回不到如初。
抓不住的爱,我又能如何呢?人生本是一场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的戏,悲欢离合,阴晴圆缺,自古难全。浮生若梦,把握当下。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何,今时今日的我终于可以坦然地选择放手,终于可以成全你的碧海蓝天。
浮云翩跹,时光荏苒,沧海桑田。何,我们再也回不去当初了。想见已非从前,只是情依然,可还会执手同欢娱?把酒临风今又是,从此可会换新天?我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我只想将那些青涩与美丽的岁月收藏在心底。
当风云散尽,迎接我们的是已失色的容颜,以及彼此衰老的身体。若干年后的我已经能够拥有足够的担待,甚至在相遇时还能怀着从容笑意。我温婉淡定,全无少年时的痴狂和年轻时的爱恨纠缠;而你只是这样笑着,一如当年那样的明朗笑容。至于我们的风淡云轻里,是否有些许悲凉,外人已是无从知晓。
当繁华落尽,我们各自牵着爱侣的手漫步斜阳,嘘寒问暖时,一生的相濡以沫得以无言的诠释: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回风中深情凝望,多少回露冷浸衣啊!这是人世间最美丽的结局了吧?只是彼时的我们却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了,我们各有各的生活,谁也走不进谁的圈子。
落英缤纷处,花开花落花漫天;蓦然回首时,梦去梦留梦无意。何,从今以后我的生活中不再有你的影子。
最后的最后用我曾经写过的一首小诗结束今晚对你的思念:
人生何如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识。
人生何如不相识,如此便可不相知。
人生何如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惜。
人生何如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通。
人生何如不相通,如此便可不相怨。
人生何如不相怨,如此便可不相嗔。
人生何如不相嗔,如此便可不相恨。
人生何如又如何,潺潺滔滔东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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